作者:胡辛灿
“我……我也就是听那个谁顺带提了一句。”
“这里见过毛毛的没几个人,你告诉我是谁,我真的很想知道。”贺晓雨追问到。
“…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,如果毛毛不爱吃就算了,扔了就扔了吧。”陈新柯心虚地说,他此时此刻根本不敢看贺晓雨的眼睛,准备转身离开。
“是听你表弟唐明洛说的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看你人挺老实的,不想看你被人骗,你那个表弟唐明洛绝对不是什么好人,你没事的话最好离他远点儿。”
“……晓雨,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,你和他根本不认识,怎么这么说呢?”
“不信你就走着瞧吧。”贺晓雨说完,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。
陈新柯呆呆地愣在原地,久久没有动弹。
拾捌:求仙
大暑就快要到了,燥热的气温一日胜过一日。
在与唐明洛分别之后的第三天,陈新柯就得到了那个老道士的有关消息,据说那人法号叫“玄苦”,常年住在棉城梅林风景区里的一个道观里。
梅林风景区位于棉城西北部,在西山山脉中段,距离棉城市中心大概15公里,在前几年,还被国家列入了第五批国家风景名胜区。陈新柯只是在很小的时候,因为学校组织春游,所以去过一次,后来这个地方几乎已经从他的记忆里完全抹去了。
乘车抵达梅林风景区山脚下之后,陈新柯感到有些震惊。没想到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,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宛若度假山庄的王国。除了温泉旅馆、超市和各类餐厅之外,还有不少为儿童准备的游乐设施。
上山总共有两条路,一条是徒步从大门口走山路盘旋而上,脚程快一点的话,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可以抵达山顶。另一条则是坐缆车上山,半个多小时就可以抵达山顶,单程票80块,买往返票是150块。
夏季期间,景区内燥热难耐,人流量很少。陈新柯走到售票处一看,发现里面那个胖胖的女售票员正在一边吃着零食,一边看着肥皂剧。
“成人缆车往返。”陈新柯递了一百五十块过去。
“你一个人坐?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只是很少见有一个人坐缆车的。”售票员把面前堆成小山的葵瓜子壳抹进了一旁的迷你垃圾桶,并且再次看了陈新柯一眼。
当门票从机器里缓缓打出来之后,售票员转身从身后的冰柜里取了一瓶矿泉水,连同门票一起递了过来。
“我不要水。”
“这么热的天不得渴死你啊?免费送你的,山上八块一瓶呢。”女售票员冲着陈新柯眨了眨眼。
陈新柯接过来,笑着点了点头,然后突然话锋一转,问:“请问这山上的庙里是不是有个‘玄苦’师傅?”
“什么‘玄苦’师傅,我没听说过。”
“就是个老道士,你不知道?”
“我来这里上班还不到俩月,有些事儿不太清楚。不过这山上确实有一个破房子,但是算不上是个庙,我去过一次。那里面也确实有个类似于道士的人,至于是不是你说的那个‘玄苦’我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陈新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下了缆车之后,向东走到头,然后顺着石梯步行下山。大概二十分钟之后,可以看见一个凉亭,你说的那个庙就在凉亭的后面。”
陈新柯看着手里那瓶冰镇的矿泉水,点了点头。
随着缆车逐渐升高,梅林风景区内秀美的景致尽收眼底。十平方左右的缆车就像是一座空中鸟笼,从看不见的出风口不断地吹出淡淡的冷气。陈新柯喝尽了手里的那瓶矿泉水,晃了晃满是汗液的头,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,但那些繁杂的思绪依旧像顽固的牛皮癣一样寄生在脑海里。
在下了缆车之后,有些游客开始拍照留念。陈新柯看了看手机,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。他按照那个女售票员的指示,找到了东面的石梯,然后开始下山。
青草和野花的香气弥漫在周围,足以让人忘记任何烦恼。
果然,没走多久,陈新柯就看见了那个老旧的凉亭,破破烂烂的,顶部盖满了类似于爬山虎的绿色藤蔓,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。凉亭外面站在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长袍的老道士,拿着一把很长的扫帚,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扫着地下的树叶。
陈新柯拼命搜索着自己稀薄的记忆,感觉好像某个地方不太对。因为在他的印象里,玄苦师傅长得好像并没有那么高。
陈新柯迟疑了一下,缓缓开口:“您好,请问您是玄苦师傅吗?”
老道士听到声音,停止了手里的动作,缓缓转过身来。
陈新柯忽然发现,这个老道士的脸很长,而且额头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刀疤。
“这位施主,请问您是?”
“晚生陈新柯,特地前来拜访玄苦师傅。”
老道士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,说:“那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,我不是玄苦师傅。”
果然如此,陈新柯皱了皱眉头。
见陈新柯没有说话,老道士再次开口:“他三年前去世了,我是他的师弟,法号‘玄悲’。”
陈新柯的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,老半天才开口说:“其实,我今天是来找玄苦师傅帮忙的。”
“这样啊,那真是不凑巧。但来者是客,陈施主,你请坐吧,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。”
陈新柯道谢后,和玄悲师傅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。凉爽的风一阵又一阵地吹过来,陈新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。
“有客到,奉茶。”
陈新柯顺着玄悲师傅喊话的方向看去,只见凉亭的右边有座矮层的平房,房顶上是淡红色的瓦片,很新,像是刚铺上没有多久。房门口有一棵很大的椤木石楠,郁郁葱葱的,估计得有上百年的树龄。
没一会儿,就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,那人同样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长袍,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,而且走路的样子很怪,就像是一只崴了脚的鸭子。
等到对方走近了陈新柯才发现,那居然是个女人。她轻轻将茶盘放在石桌的正中间,然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陈新柯一下,说了句“慢用”,便转身走了。
“这是今年的新茶,信阳毛尖,之前去河南给一位施主做法事之后,他赠给我的。”
“法事?您也会做法事?”
玄悲师傅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“对了,刚才那个人是谁啊?你这里为什么还会有女人?”
“她是我的内人。”
“内人?”陈新柯立刻放下刚刚拿起的茶杯,“她是你老婆?”
“是啊,我是个正常的男人,有老婆不是很正常吗?”
“可你不是出家人吗?怎么还能娶妻啊?”
“陈施主,这你有所不知,当今中国的道士主要分为全真派和正一派,我乃归属于后者。全真派道士要求出家住观修行,不娶妻、不茹荤、不饮酒。他们以‘三教圆通,识心见性’‘独全其真’为宗旨,追求清静无为、去情去欲、修心炼性、养气炼丹、含耻忍辱为内修,同时以传道济世度人为外修。而我们正一派就截然不同了,通常情况下,都是居家修行,可以娶妻成家立业,也可以茹荤饮酒,除了牛肉、乌鱼、鸿雁、狗肉这四样东西不能吃之外。正一派的主要宗教活动是符斋祈福灾、降邪驱鬼、超度追荐等,修行方式更注重于画符驱邪、斋醮科仪。”
陈新柯根本听不懂老道士在说些什么,他也没有心思去理解这些费解的道家教条,但是他听到了“降邪驱鬼”这四个字。
“其实,我最近碰上了一些怪事,所以想请师傅帮我想想办法。”
“怪事?你能详细说说么?”
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,陈新柯把最近这段时间里遇见的那些诡异之事全部告诉了玄悲师傅。在这整个过程中,玄悲师傅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陈新柯,听得十分入神。
“陈施主,你读过《易经》吗?”玄悲师傅突然问。
“《易经》?没有,主要是这书平时用不上啊。”陈新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“《易经》是我们中华上古时期的三大奇书之一,是阐述天地之间万象变化的古老的经典。他囊括了《连山》《归藏》《周易》三部经典,但是前两部已经失传了,如今只有周文王的《周易》还存于世上。”
“可是,这听起来像是邪教啊。”陈新柯面露难色。
陈新柯话音刚来,玄悲师傅突然抬起头来,用一种冷冷的眼神望着他。陈新柯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,但又不知道怎么挽回,只好尴尬地笑了笑。
玄悲师傅清了清嗓子,然后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。
“陈施主,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?”
“我觉得……没有。”陈新柯迟疑了一下,吞吞吐吐地回答。
“你要是觉得没有,那还来找我干什么?”
“其实我觉得可能是有的,但是我怕我说出来,你笑话我。”
“你觉得有?你见过?”玄悲师傅笑了。
“没有,但是很多事情真的好邪啊,我们只能算到鬼的头上。”
玄悲师傅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“您的意思是,这世上没有鬼?”
“我只能说,我不知道,可能有,也可能没有。”
陈新柯忽然觉得不对头了,他发现这个道士一直在说废话。他瞬间觉得心乱如麻,即便这个玄悲师傅不是骗子,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“《易经》认为,所谓的‘鬼’实际上就是一种负面的阴性能量,因为人属阳。这种阴性能量过于强大了,就会影响人的健康。如果在某一处宅院,有着积累许久的死亡,凋零物质存在,并且阴冷黑暗常态化,就容易形成阴极的磁场。这就像冰块放多了,水会变得很冷一样,人喝下去自然觉得冻入骨髓。因此阴性能量过于强大,晦气过于深厚,就是鬼宅的成因之一。治鬼宅常需从此方面下手,调理风水上的阴阳平衡,才可治标治本。”
陈新柯虽然已经不耐烦了,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“定向在风水里也称为立向,房屋的立向是很重要的,这主要是说的一个地理方位。比如说有些立向空亡的宅子,常会伤及户主的神经系统,令久居之人心神不宁。在风水上来讲,这也是一种聚鬼的立向。还有些以阴立向的,入气口小,采光也少,往往四面之中一面都不能保证实际的光线。如果正巧几种错误的立向集合在一起,那难保此宅日夜不得安宁,久而久之,就成为众口相传的鬼宅了。”
陈新柯无言以对。
“还有一点就是积晦。积晦是指积累了太多的阴晦物质。住宅中,通常在不同的方位都有不同的代表。例如,户中的乾位为男主人位,权力位,领导者位置,坤位则是女主人位,如果在乾位上出现了过多的晦气物质,那么男主人必定会遭受灾难。一般来说,阴晦物质出现在一些重要的方位,则其位所代表的东西就会遭到破坏。这放在鬼宅问题上来说,如果某些宅子怨死过太多的人。恰巧在一些重要的位置上,那对住宅的整体风水都是一个严重的破坏。”
“玄悲师傅,你扯远了,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。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家的房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鬼。”
“那我要看了才知道。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一趟。”陈新柯显得有些迫不及待。
“这个我要算一下。”玄悲师傅郑重其事地说。
“啊?”陈新柯有些不知所措,“算什么啊?”
“我要算一个合适的日子,并不是每天‘那些东西’都会出来的。”
“这样啊,那您尽快啊,我真的怕我还没等到您来,我就已经没命了。”
玄悲师傅笑着摇了摇头,表情耐人寻味。陈新柯猜不透这其中的意味,他也不想细想。
“玄悲师傅,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几天吧。您算好了日子之后,一定要尽快告诉我。”
“陈施主,躲不是办法。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,躲得了一时,躲不了一世。‘那个东西’跟着你一定是有原因的。很多事情都是物极必反的,这种污秽之物,你躲到哪里,它反而会跟到哪里,而且会比以往更凶。”
听了这话,陈新柯瞬间懊丧地低下了头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既然来了,就一起吃个便饭吧。”
陈新柯这时才发现,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。玄悲师傅带着他来到了那座平房的厅堂。
白菜烧豆腐,干烧笋丝,还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野菜煮成的汤,闻起来有一股奇特的味道。他毫无胃口,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点。
还有一件事儿陈新柯感到很奇怪,这个地方并不算偏僻,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游客从这儿经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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