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顾青姿
崔敏紧张的问:“我们去哪里?”
崔邺也不瞒着他:“父亲的意思是去凉州,但是凉州太远,我怕徒生变数,你们去郊外田庄,到时候鲁伯会照看你们。”
崔敏想起谢昭,点头保证:“五哥放心,把人交给我吧。”
兄弟两商量了一晚上,崔邺讲的认真,将里面的利害关系说的清清楚楚。崔敏是性格温和,并不笨。崔邺的价值观虽说有些大逆不道,但如今的世道也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言。隔三差五的有人称王称帝。
崔敏最后说:“五哥保重,我们躲着定然安全,五哥呆在长安城里,往后就难了。”
崔邺心里失笑,这些年可真没白养他们,还知道心疼他了。
武家的陈于敏坐在卧房里,看着窗外的灰蒙蒙的天,她嫁进武家不到两个月,陈家和武家彻底决裂。夫婿武承齐是个万事不管的人,待她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,婆婆可就不一样了,越发的厌恶她,丝毫不给她脸面。
她被婆婆罚闭门半月,不准她出门半步。她不能有怨言。夫婿如今已经纳了房新妾,倒是每日都来和她吃午饭。她话少,轻易不说话,夫婿安慰她,母亲性情有些刚强,人不坏,你别怨她。
她简直有些感恩武承齐的宽容,起码没有因她是陈家女,你们陈家和我武家势不两立…
人生际遇合该如此。她曾经被众星捧月,如今困于这一方院落里,能得一个人不那么周全的回护一两句,都觉得仿佛佛祖保佑。
她温和的答,我知道的。
文不成武不就的武承齐,却成了她最后的屋檐。
腊月十日那天,了空寺的智空大师给崔老太太批了签文,崔家举家回乡祭祖。
老太太生崔邺的气,怪他太过固执,将崔家置于险地。
崔邺也不争辩:“崔家后辈若是需要老祖宗舍身成仁,那也不用争什么天地立命这等大话了,简直羞煞先人。”
老太太问:“那如今呢?将我送走,你一人立于刀刃上,让我一介老媪活着,如何给你母亲交代?如何给你父亲交代?”
崔邺听的笑起来,哄道:“祖母宽心些,我是儿郎。怎能让你护着。等将来母亲父亲归家后,又要责罚我时,还需祖母回护一二。”
老太太对他简直无可奈何,被他连哄带催的送上了马车。
崔邺的人在城外等着,一模一样的六辆马车,在城门外的客栈侯着。
崔家女眷被转运在车上。在城外绕了一圈,最后回了西郊田庄。
书院的先生回乡,书院放了假,谢昭在家呆着,同鲁伯和朱家人一起照看田庄。
暖棚里的菜依旧茂盛,谢昭已经掌握了冬季种菜的技能,见崔敏来他最高兴,和崔敏炫耀:“六哥自从去了崇文馆,我再没见你。”
崔敏见他一个小孩,完全没有小孩样子,老气横秋的。笑说:“你姐姐呢?”
谢昭叹气:“姐姐去了河西道,要忙明年春耕的大事,顾不上管我了。我一个可怜人如今又没人管了。”
鲁伯问:“雀奴每五日就一封信,怎么能说不管你了?”
谢昭被当面揭穿,也不恼,无奈的笑说:“鲁伯,你就不能让让我吗,我还小呢。”
鲁伯放下手里的活计,笑说:“是是,你还小。那雀奴挑的马,你怕是不能骑。”
崔敏听的失笑不已。
西郊的庄上清净,崔家没有带仆人,刘媪和李氏婆媳两人勤快,但是厨艺一般。家里人少谢昭不挑嘴,但是谢氏有孕,总爱吃些零嘴。
谢昭见家里人多,也就分配了任务,谢奚在家时是不准他乱来的,如今谢奚不在家,他也开始做烤鱼,和鲁伯学烤肉。给长辈们改善伙食。惹得谢氏怜爱的说,我家的阿昭也长大了。
谢奚每日盯着长安来的消息,生怕长安动乱,家里的亲人遭殃。阿武拿着马场的令牌,城门进出自由,糊大晚上回来,见谢奚屋里的灯亮着,进来见她还在制图,催说:“阿姐早些歇息吧,仔细眼睛。”
谢奚埋头盯着图,问:“你说,长安会乱吗?”
阿武安慰她:“不会,长安有金吾卫,城里有国君,怎可能轻易会乱。”
谢奚嘴里没说,长安乱过不止一次。城破亡国,这有什么稀奇的。
大周朝乱象丛生,君不君,臣不臣。先帝上位怕是机缘巧合,若是雄主在位,不可能短短数十载,就落得如今这个下场。
阿武见她丝毫不听,说:“阿姐若是不信,那我走一趟去看看,让阿姐宽心如何?”
谢奚这才抬头,看着他说:“你走不开,你给我挑批好马,我过几日就出发。”
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 陈家灭门
阿武大惊:“阿姐这是做什么。莫说我不会给你。我就是给你马你也到不了长安。如今步步关卡, 整个河西道戒备森严,崔将军已经将整个河西道都禁严了。”
谢奚问:“崔鲲?”
阿武笑说:“也就你敢和他那样说话,他凶名在外, 杀戮又重, 等闲人不敢惹他。别看他来家里像是很好说话。”
谢奚失笑:“我怎么可能觉得他好说话, 不过是见他顾念亲情, 崔晚在我这里,他总要卖我几分面子。若是不然, 他必趋势咱们为奴为婢。”
她的意思大概是, 我牙尖嘴利主要是为了先占理。让他拿住话柄,他那种人说话就更麻烦了。
阿武才不管她说什么, 只要她说的他就当她有道理。
阿武也附和说:“崔将军待阿姐确实客气。”
谢奚不领情的说:“他怕是得了他弟弟的嘱咐, 才有意让我。如我再绵软些,他的话会更不好听。”
她说完又说:“我实在担心鲁伯, 也不知崔鲲何时回来,若是他能安排一二,我定会回去。”
阿武生气:“阿姐早些睡吧, 莫要想这些了。”
谢奚见他莫名生气, 奇怪的问:“你和阿圆吵架了?脾气这么大。”
阿武无奈:“我怎么会和她吵架。”
谢奚合上图纸, 教育他:“别整日忙碌,阿圆还小, 自小没有离开过家,如今孤身一人而来,虽说有清华照顾她们,但毕竟远离父母。你要多哄哄她,知道吗?”
阿武被她说的窘迫,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谢奚见他脸红, 笑笑也不在意。
过了两日,崔鲲又来了,谢奚见他一身一身常服,大清早难得清闲,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崔鲲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问:“我怎么不能来?”
谢奚正在打军体拳,不至于多实用,顶多是强身健体。崔鲲看着看着,琢磨了半天,摸着下巴问:“你这跟谁学的?有些意思。”
谢奚动作不停,继续问:“你不是出城训营去了吗?这段时日该是很忙,你怎么有时间?”
崔鲲一听又想多了,以为她在关心。
“你莫管我。”
谢奚听了也不打拳了,问:“我管你干什么?崔邺我都不管。”
崔鲲冲她道:“来,用你的拳来打我。”
谢奚看了眼他,拒绝:“我打拳没有力道,你若还手我必受伤。”
崔鲲对军体拳有些感兴趣,连连说:“我不还手,我不用力气。”
谢奚见他人高马大,她还不到他耳际。
谢奚犹豫了片刻,还是扎马步摆好架势。
她和一般女子不同,体格比一般女生要健壮,又常年劳作,力气也不小。
她用了全力,拳拳用力,格斗技巧简练。实用不花哨。
崔鲲起初确实不用力,但是拳拳到肉,直击要害,他就不得不重视了,微微用力,竟然都不能占上风。
等一套拳打完,谢奚觉得还挺过瘾的。
她还没等崔鲲说话,就说:“这军体拳我教你,你给我准备两匹马,我想回长安。”
崔鲲大声斥责:“胡闹!”
谢奚被他猛然间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皱眉看着他,这神经病的嗓门堪比唢呐。
崔鲲以为她不服气,解释:“如今河西一线往东,步步岗哨,你若是现在走,半路就被斩杀了。”
谢奚问:“局势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?那长安城呢?”
崔鲲不肯再说,再说就是军机密事了。
“我会去长安的。你们安心呆在这里。我会派人守着你们。若是凉州有异动,会有人送你们去金城。你莫要胡来,五弟如今不在,你若是有个闪失我不好和他交代。”
谢奚听的失望,哦了声扭头准备回房间,崔鲲见她失望,问:“你的拳法先留着,等我回来再一并教我,这拳有点意思。”
谢奚:“知道了。”
长安城里如今又搅翻了天,有言官上市,安平王登基不合礼法,并列出理由若干。盖因陈贵妃所出的皇子才是正统云云,武太后发了好大的脾气,贬斥了一干言官不说,将官眷一并斥责。
崔家女眷走的神不知鬼不觉,等武太后察觉,崔家只剩崔邺和崔浩叔侄二人。
武太后简直有雷霆之怒,可已经晚了,武太后一派并不敢得罪崔家,为保无后患,武太后称病,召了长安城三品以上的命妇入宫。扣押一干等人。
陈家联合三公斥责武太后欲谋不轨。
金吾卫一半的权利在陈贵妃手里。
陈武两家争得不相上下。
庙堂之高,国运气数已尽。庙堂之外,反王撕毁盟约,立军于潜江之畔,对江南两道再次虎视眈眈,淮南道乱军已经逼近山南道,淮南道刺史被斩杀于府中。
崔邺这些时日焦虑难忍,他的人手已经全送出去了,信却迟迟不回来,直到武太后将命妇囚禁于宫中后,他才收到袁掌柜的消息,崔鹏已安然出来了。淮南道不太平,如今不敢轻易走动。
崔邺当机立断给他回信,让他去姚重那里,寻一个叫陈增的人。
袁掌柜对长安城里的人一清二楚。崔邺不担心他处理不好。等送信人打发走后,他突然反悔,让五书将人追回,又将信撕毁。
如今崔程被困在那里,需要一个借口。崔鹏如今,就可以做那个借口。
若是长子身死,崔程反也就反了。只是后患是,最后崔家得天下,崔鹏还怎么回来,怎么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。
他需要想清楚。
这个消息完全在他手里,袁掌柜不是个正常人,不能让他起了念头。
他琢磨了一晚上,给袁掌柜的信换了一封。
让他传回消息,崔程长子,被囚于淮南道,反贼攻陷刺史府,崔鹏受重伤,生死不知。
剩下的就是等。
崔浩每日焦急,新年开年,安平王就要登基,武太后已经走到了绝路,手段越来越狠。
消息终于于腊月二十七传回长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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