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明世界 第81章

作者:大姑娘 标签: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

第138章 众像2

  接上话。福安撩帘,郭铭进到房内,先是作揖,萧肃康请他坐,且问:“何事令郭先生慌急火燎来禀告?”

  郭铭擦汗道:“魏公公府着火了,晚间风大,火烧得旺,官府带兵役到时,已呈摧枯拉朽之势,难再挽救。不多时刑部和锦衣卫的人也到了。”

  萧肃康神情丕变,问道:“魏公公可安好?”

  郭铭道:“未见到人,恐是凶多吉少。”

  萧肃康高喊福安,福安入房问:“老爷有何吩咐?”

  萧肃康急道:“你往九房院子,问那位奶奶可在,快去快回。”

  福安应诺,转身大步往外走,穿庭过院,到林婵院门首,拍铜钹叫道:“可有人在?”

  只见小眉开了门,问道:“这样晚了,哥来做甚?”

  福安道:“我来和奶奶说几话就走。”

  小眉迎他进门,再去通传,须臾出来,朝他点头。福安入房,林婵坐桌前,欣慰道:“还能见到你,我高悬的心,总算有了归处。”

  福安跪地,磕下头去拜了三拜,说道:“奶奶以身入局,只为圆我复仇夙愿,此生甘效犬马之劳。”

  林婵道:“非我一人之功,乔云云受伤最重。你也勿需愧疚,同为天涯沦落人,皆是我们心甘情愿的。”又问:“魏公公死在府中,该如何收场?”

  福安道:“魏公公的随从魏贤,与我相熟,早不惯他残害女人的恶行,让我逃走,他想法子拾掇残局。”

  林婵问:“他能有甚么法子哩?”

  福安道:“方才我在书房,老爷的门客郭铭,匆匆来见,说魏公公府着了火,烧得一干二净,老爷急命我来看看奶奶回了没。”

  林婵冷笑道:“那个坏肠烂肺的衣冠禽兽,巴不得我死呢,今日之事,要让他逃脱不掉干系。”

  福安问:“九爷他可好?”

  林婵道:“没有信儿传回就是好的。”

  福安松口气道:“我得赶紧回了。”起身告辞,仍就原路返回,朝萧肃康郭铭禀报道:“问过九奶奶的婢女小眉,亥时回的,已寝下歇息了。”

  萧肃康命他退下,思忖片刻道:“有蹊跷,依魏公公的品性,怎可能放她归府。”

  郭铭问:“难道她杀了魏公公,再放火毁尸灭迹?”

  萧肃康道:“不可能,她个妇人家,还被魏公公下了药,怎强得过他?除非有帮手。”

  郭铭问:“会是谁?”

  萧肃康道:“难说,我一时也理不清。刑部和锦衣卫不是到了,由他们查去,我袖手旁观即可。”

  福安和萧逸在廊下走棋,萧勤拎了食盒回来,还拿了一封帖儿。福安问:“哪个府上送来的?”萧勤道:“看门的没说,送帖儿小官慌张张,要求务必递到大老爷手里。”福安拿起对月亮照照,瞧不出所以然来,说道:“我与你一起罢,这封帖儿来历不明,若老爷怪罪,我替你顶着。”

  萧勤感激涕零道:“哥对我的好,阿弟全记在心里。”

  福安笑笑,两人前后进房,萧勤揭开食盒盖,将五碟鸡鸭鱼肉端桌上,取出一瓶金华酒,两副碗筷杯盏摆妥当,退下了。福安递上帖儿,萧肃康接过问:“哪个府上送来的?”

  福安回道:“看门的说,那小官丢下帖儿,没来得及问,就一溜烟跑了。”

  萧肃康骂道:“尽是些酒囊饭袋,连个帖儿也接不好,你明日回管事,打断腿撵出府去。”

  福安应诺出去了。郭铭斟酒,俩人对饮一杯。萧肃康拆开帖儿看,郭铭见他脸色有异,问道:“写了甚么?”

  萧肃康低声道:“孝德公主府的帖儿,大抵知晓魏公公的事了,命我子时二刻前往,有要事相商。”

  郭铭道:“我听女儿讲,皇帝病情加重,怕是撑不过中元节了。”

  郭铭之女郭云,乃太医院御医范良的妾室。

  萧肃康道:“时日紧迫,魏公公出事,是要与孝德公主好生布局前程了。”不在话下。

  且说魏寅带领六七锦衣卫,在魏公公府门前下马,他提了灯往内走,四处断壁残垣,惨不忍睹,虽经兵役泼水抢救,仍有火星在灼烧,浓烟滚黑半边天,呛人鼻息。他用汗巾子捂住口鼻,四下查探一番,实在受不住,转身退出门外,恰刑部侍郎韩秋荣,带了属下急匆匆赶来,他上前见礼,韩秋荣问:“里面何等情形?天干物燥自燃?还是人为纵火?”

  魏寅道:“我粗看看,烧了个精光,天色又黑,难以判断,待明日细查。”

  韩秋荣问:“魏公公哩?”

  魏寅道:“至此还未出现。”

  魏贤搬来小桌椅子,韩秋荣坐下问他:“你家主子可有出门?”

  魏贤回道:“今日魏公公在府里筵请,贵客走后,我躲在房里吃酒醉了,不晓后来,他有没有出去。”

  韩秋荣问:“都筵请了谁?”

  魏贤道:“有吏部尚书萧大人、百门油铺掌柜陈娘子,怡花院的乔云云带乐工来作陪,再无旁人。”

  韩秋荣道:“你吃的酒还有剩?”

  魏贤微怔道:“还有半坛。”

  韩秋荣吩咐:“你家主子怕是出去了,这样,你把半坛酒端来,再拿两盏儿,我与魏千户边吃边等。”

  魏贤应承走后,魏寅问:“你怎笃定魏公公会回来?”

  韩秋荣笑道:“总要装装样子,才来就撤,对上面不好交待。”

  魏寅冷哼一声道:“你在此装模做样罢,我疲乏了,先行一步。”按鞍上马,踩踏月光,径往怡花院来,下马到里面,护院接过马去喂粮草,他则大步上楼,进了乔云云房门,她趴在被上睡着了,欲伸手推她,却看她面无血色,嘴唇发白,颇为赢弱可怜,不由缩回手,只坐床沿边默想。

  乔云云忽然惊醒,乍见有人,唬了一大跳,待看清是他,缓缓坐起,蹙眉道:“你帮我斟盏茶来,口有些渴。”

  他去斟茶来,她接过吃了,问道:“你怎又来了?”

  魏寅道:“魏泰府上一把大火,烧得面目全非。你定晓得来龙去脉,细述我听罢。”

  乔云云一五一十讲了。

  魏寅听后问:“这是谁的主意?”

  乔云云道:“陈娘子的主意,她、我及福安合谋完成,杀死那老贼,这十数年间,我从未如此畅快过。”

  魏寅沉脸道:“实在太冒险了,那魏泰有些拳脚功夫,稍有差池,你们三个性命难保。”

  乔云云没言语,他又道:“这么大事儿,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。”

  乔云云道:“陈娘子让我不要告诉你。”

  魏寅问:“为何?”

  乔云云讽笑道:“告诉你,这事儿定做不成,她说的一点没错。”

第139章 审问

  接上话。魏寅心生不悦,冷笑问:“怎地告我就做不成?魏泰难道与我无仇?我就不想手刃他?”

  乔云云道:“你顾虑太多,我们不惧生死,想做就做了。”

  魏寅怒道:“我何时成了贪生怕死之人,你可曾想过,我们死了无谓,却置陈娘子何地,九爷走时将她托付与我,若有个闪失,该如何与他交待。”乔云云低头,一声不言语。

  魏寅道: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眼见时机将至,不可再生错乱。魏泰乃内务府总管太监,他的死非同小可,太子有命,我领锦衣卫与刑部协同查案,势必查出真相。你们几个皆需录口供,勿要露出破绽。刑部侍郎韩秋荣老奸巨滑,小心防他。”语毕,没再多说甚么,起身走了。

  果然翌日,林婵一早还在用饭,捕头来捎口信,命她及厮童萧乾,午时往刑部一趟。林婵让萧乾去备轿,他应诺了,一路走到前门,恰遇见福安,福安揽他的肩膀避到角落处,问道:“可是要往刑部去?”

  萧乾道:“是地,哥也去?”

  福安道:“可不,昨儿在魏公公府的人,一个不落,皆要受审。”

  萧乾问:“怎地,出甚么事了?”

  福安从袖里掏出张纸条儿,塞他手里道:“给九奶奶的,勿要偷看。”

  萧乾笑道:“哥当我甚么人。”

  福安催促道:“你快回去,轿子我来备。”萧乾称谢,一溜小跑回房,将纸条交给林婵,林婵看后,凑近灯火烧了。

  巳时,林婵才上轿,另一只官轿靠近,内里人伸出手,一把拉住轿扛子,说道:“弟妹,我有话问你。”

  林婵见是萧肃康,说道:“大爷要问我甚么?”

  萧肃康问:“魏公公府被烧,他凶多吉少,你可知晓?”

  林婵回道:“听刑部来的捕头说了。”

  萧肃康问:“昨晚我走后,你何时回的?”

  林婵道:“大爷与乔云云一齐先走,我终究是个孀妇,独留他府中像甚样子,不顾自己名声,也得顾惜国公府的脸面,随后就走了。”

  萧肃康狐疑道:“你可醉得不省人事。”

  林婵笑道:“大爷眼花罢!我只有些头晕,腿脚发软,走还是能走的。不过大爷恁不仗义,既晓得我酒醉,宁挽着娼妓,却不顾弟妹的死活,居心何在哩?”

  萧肃康道:“魏公公不是说了,他客房多,你醉了可留宿,左右是个阉人,能将你怎地?”

  林婵道:“大爷勿要装糊涂,有些话说白了,可不中听。”

  萧肃康凶蛮道:“少装张致,你倒是说哩。”

  林婵道:“怪我为官家女儿,爹爹教养的好,话留半句,人让三分,免其难堪。大爷不领情,我也不与你说,我说给刑部与锦衣卫的大人听。”语毕,命轿夫抬轿出门,荡下帘子不理了。

  萧肃康额前青筋直跳,骂道:“还官家女儿,不过是最低贱的商妇,若非我大度,定治她个藐视官员之罪,”福安与萧逸不敢言。

  中间不赘述,相关人等到了衙门,各居一室,等候提审。

  韩秋荣与魏寅共同坐厅。紧着萧肃康先问。韩秋荣道:“萧大人得罪了。需你将昨日往魏公公府的来龙去脉详说一遍。”

  萧肃康袖中取出请帖儿,递于韩秋荣,只说:“我应帖儿前往他府赴宴,听曲吃酒,戌时天昏告辞回府,有长随福安与萧逸作证。”

  魏寅道:“萧大人深谙律法,官员上到六部尚书,下至官府捕吏,均不得招妓宿娼,顶风作案,不该啊。”

  萧肃康勃然大怒道:“你小小个千户,敢妄议我,谁给的胆子。”

  魏寅面不改色问:“太子下令,指挥使杜大人亲派,我与韩大人合力查清魏公公府中大火一案,正当盘问,萧大人这般暴怒,不知为何?”

  韩秋荣忙笑道:“萧大人误解了。我们身在其位,也是依命办事,若有言语冲撞之处,实属无奈,你大人大量,不与我们计较。”

  萧肃康这才冷哼道:“魏公公招了怡花院娼妓来唱曲助性,与我何干?纵要问罪,且问他去。”

  韩秋荣道:“他被烧死哩,还有两个小公公。”

  萧肃康微怔问:“真烧死了?仵作可验尸了?”

  韩秋荣卖关子道:“还未有定论,不敢胡言乱语,引萧大人想岔了,我罪过。”

  萧肃康道:“还有何要问?若无了,恕不奉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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