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明世界 第84章

作者:大姑娘 标签: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

  林婵道:“那你吃了罢。”

  小眉笑道:“我吃了,奶奶吃甚么?眼见都瘦了。”

  林婵道:“我也不知怎地,最近身子困乏无力,许是天热的缘故。”

  小眉道:“奶奶要吃细索凉粉么?我见厨娘做了好些碗,洒了磨碎的花生和松子仁,浇了醋和芝麻油,酸溜溜,香喷喷,凉飕飕。”林婵也笑道:“别说了,我口水要流了,还不快去。”

  小眉出去后,萧乾来递帖子,是掌柜陈山的笔迹,让她往百门油铺一趟,避开耳目。萧乾问:“听小眉说,齐映走了?”林婵嗯了一声。

  萧乾闷闷不乐道:“既然要走,也不同我告别,他个矮奴,在外怎地讨生活?我好歹存了些银两,还有几件新衣裳,可分他些。”

  林婵道:“不就怕你这样,才不敢告别。你准备轿子到后门,我从那里出。”萧乾领命去了。

  林婵洗漱,换了件衣裳,待小眉回来,细索凉粉也不及吃,与她交待两句,独自出院,打开后门,她坐进轿里,轿夫肩抬扛子,萧乾跟随,径往百门油铺来。陈山早已等在门首,连忙掀帘迎她出。林婵问:“叫我来有何事?”

  陈山作揖笑道:“奶奶尽管往里走。”

  林婵道:“嗬,还与我弄玄虚。”想想吩咐:“去替我买一碗细索凉粉来吃。”陈山应下。

  她走到后房,刚撩起竹帘,恰萧云彰听见脚步声,过来迎接,两厢撞上,四目相对,皆怔住,纵有千言万语,满腔思念,一时不知从何说起。

  林婵不知怎地,哇得哭出声来。萧云彰搂她进来,放下帘子,低声轻哄,见她眼泪大颗大颗掉,取出帕子与她擦拭,急问:“谁欺负你了?这般的委屈!”

  林婵捶他肩膀,哭道:“还有谁欺负我!我以为你又死哩。”

  萧云彰松口气道:“我福大命大,死不了。”

  林婵道:“你也不捎个信来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当初说定的,有事儿才捎信。”

  林婵没得说,赌气道:“你还哄我哩,你一点儿也不想我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我怎地不想你,日夜不曾忘。”

  林婵道:“你起个誓,我才信你。”

  萧云彰真个道:“我若不想你,让我.....”林婵道:“算罢!你莫学魏寅那厮就好。”

  就听不知从何处传来个声音问:“莫学我甚么?”

  林婵唬了一跳,定睛望去,靠窗处坐着个人,穿飞鱼服,握绣春刀,剑眉星目,似笑非笑,竟是魏寅。林婵脸红问:“你何时来的?”

  萧云彰笑道:“我请他来的。”

  林婵小声道:“怎不早告我哩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你一进来就哭,泪珠子乱滚,我心中慌乱,顾不得他了。”

  林婵道了万福,魏寅追问:“莫学我甚么!”

  林婵挨萧云彰身边坐了,只道:“人前莫说人短,人后不论人非。”

  魏寅道:“这话出自陈娘子之口,乃世间罕见。”

  林婵不睬他,将萧云彰从头到脚,再从脚到头仔细打量,不由心酸问:“怎就瘦了一圈?”

  萧云彰也道:“你也瘦了!没好生吃饭么?”

  魏寅冷声道:“实在无事,我先走一步。”

第144章 商议

  接上话。萧云彰道:“魏千户莫急,请你来定有事相商。”遂拉林婵坐身旁,斟茶与她,林婵先问:“此行一路可顺利?”

  他道:“正要说此事,我前往临清,备足五百桶茶油,乘船沿运河来京,行至沧州河段,有十人要搭船往天津去,我见来者不善,必有图谋,索性将计就计,将他们擒下。审后方知,他们奉一位名叫郭铭的人之命,追我行踪,趁势杀人掠货,运往清平县。”

  林婵惊道:“郭铭,不就是萧家大爷的那位门客?”萧云彰点头。

  魏寅道:“郭铭幕后主使,定是萧肃康了。他此举意欲何为?”

  萧云彰道:“这些劫匪只说不知,静待后面指令。到清平县后,我先去拜见衙门县令王大人,他曾是冯十八已故兄长的属下,为人正直清廉,听明我来意后,先将这十人收押,再审口供,张捕头带兵寻至他们落脚处、清平山山腰的法宝寺,将其一网打尽,也不过捕获方丈住持和尚十数。但搜出的粮草兵马,足够上千人使用。”

  魏寅皱眉道:“可见并非乌合之众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我请王大人定要将他们细审,且严加保密,不得向外泄漏半字。”

  魏寅道:“审犯人我最拿手,稍后我便动身,赶往清平县衙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我与你同去。”

  林婵听后怔住,拽住他衣袖问:“我的心你还没捂热哩,怎又要走了?”萧云彰笑了。

  魏寅看她一眼道:“留下让我们锦衣卫抓捕不成?”

  萧云彰道:“这伙人与萧肃康勾结,萧肃康及死去的魏泰皆听命孝德公主。他们劫掠灯油之举,显然不只为财。”

  林婵问:“那为了甚么?”

  萧魏二人沉默不响,恰陈山买了三碗细索凉粉进来,一阵穿堂风吹得竹帘簇簇作响,萧云彰道:“起风了。”

  陈山道:“是,好一阵大风,乌云黑雾锁了半空,眼见暴雨临至。”

  魏寅朝萧云彰问:“要不即刻动身?”

  萧云彰看向林婵,心中很不舍,想想道:“不急,吃完凉粉再走。”

  林婵道:“我也有一事。”边吃,边将齐映托交盒子的前因后果说了。

  萧云彰深受震动,想起当年赶至白塔寺,所见情形,不由五味杂陈,问魏寅:“钥匙可在你处?”

  魏寅回道:“当初钥匙被刑部收了,我前日问韩侍郎,他明说被孝德公主要去。”

  林婵道:“这盒子我仔细研究过了,没有钥匙,是决计打不开的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不急,我有法子。”

  林婵瞪圆双目问:“你有何法子?难道有通天的本领不成?”

  萧云彰笑道:“你夫君是甚么人,到现在还不知么!”

  魏寅一抹嘴,起身道:“我外面去等。”头也不回走了。

  帘子才荡下,萧云彰已伸手,一把搂过林婵颈子,俯首亲嘴,递舌进去,缠搅丁香尖儿,吮住不放。林婵跨腿坐他腰上,小手托住他两边下颌,使劲儿亲,萧云彰的手滑落至她腰肢,扯开系带,大掌探进,温柔有力的摩挲。彼此呼吸湿热紊乱,渐次粗重,萧云彰抱起她坐到桌上,林婵将腿夹在他两边腰眼间,背脊后仰,前襟敞开,露出起伏酥胸,雪白滑腻,愈发圆润。

  他眼底赤红,边亲她,边松裤,忽听帘外一声咳嗽,猛得顿住,心底油生颓败,想骂人,却不知骂谁,无奈将头俯在她的肩上,自顾喘气。

  林婵抱住他,手指抚摸他颈后发脚,她晓得他顾忌甚么,她原谅他。萧云彰待喘息平稳了,替她整理衣襟,再系带,眼睛却紧盯她,笑一下道:“等着我回来,决计不放过你。”

  林婵轻轻道:“我也没让你放过我呀。”

  萧云彰有些气血翻涌,咬牙笑:“别撩我。”

  林婵不逗他了:“你要好好地,不要逞强,逞强的事,让魏寅去做。”

  萧云彰嗯了一声:“你也一样,保全自己,不要再策划杀谁,留着我们这些老爷们去做。”

  林婵道:“我舍不得你走。”

  萧云彰道:“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”

  林婵瞟见窗外,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,说道:“天全黑了,你快些走罢,免得暴雨打下,辨不清前路。”

  萧云彰握她手道:“纵暗昧处,我仍见光明世界,此心深底,仍是白日青天,又怕甚么。”

  魏寅看了会儿陈山磨油,觉得无趣,走近帘前欲开口催,听清动静,使力清咳,等了片刻,见萧云彰大步往外走,上了马车,他在后,一声不言语,这点眼力见还是有,林婵吃完凉粉,走出百门油铺,天黑压压的,重得似乎要掉下来,待她回到家,直到半夜里,一场倾盆大雨才至。

  再说萧肃康乘官轿,萧逸、福安跟随,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,迷了眼,一路逆行到府门首,萧逸上前拍门,高声道:“老爷回了。”很快门开,萧肃康叫过福安近前,吩咐:“速请郭先生到书房来。”

  福安接令,奔往客院,恰见郭铭与个壮汉从院里出来,那壮汉凶神恶煞,面部一条刀疤。郭铭见他问:“你怎会来?”壮汉作揖离去。

  福安道:“老爷请郭先生往书房。”

  郭铭便随他走,抬手从他帽间扯下油纸片儿,福安称谢,笑道:“路上风大,不晓何时沾在帽上。”

  郭铭问:“老爷可说为何事叫我?”

  福安道:“我哪晓得!老爷的脾性,郭先生最懂,除命做事,从不多说半句无关紧要地。”

  郭铭笑道:“你与众不同,老爷更为看重。”

  福安道:“承郭先生吉言。”

  郭铭问:“方才那位壮汉,可否眼熟?”

  福安摇头:“眼生的很。”

  郭铭道:“一个江洋大盗。官府悬赏榜上,赏万两银子擒拿。”

  福安问:“有此等好事,郭先生方才怎不瓮中捉鳖?”

  郭铭笑道:“他拳脚功夫厉害,我降不住。”福安也哈哈笑。

  两人一路说话,进了书房,郭铭给萧肃康作揖,福安提壶斟茶,萧肃康接过盏儿,命他去厨房整些酒菜来,福安应承退下,走到院门口,恰见萧勤过来,便一脚踏在槛上,说道:“郭先生来了,老爷命去厨房拿坛金华酒,整几盘鸡鸭鱼肉来下酒,我走了一路,两条腿疼,你替我去罢。”那萧勤应诺,转身又走了。

  福安则跑进明间拐角处,隔了屏风,偷听他们说话。

第145章 暗谋

  接上话,萧肃康见手下人去了,与郭铭并坐,压低声道:“皇帝眼见时日不多,公主下令,由你传出密旨,召集部下五百人,至......”福安凝神细听,却听不清,只得出来,坐在廊前,狂风吹得叶落花散,天色黑黢黢,像要倒扣下来。不多时,萧勤拎了食盒进门,他站起接过,送入书房,萧肃康仍命他退下。

  福安问萧勤:“郭先生身边长随是何人?”

  萧勤道:“他自个带进来的,名叫蔡旺。”

  福安问:“与府内我们,谁最交好?”

  萧勤道:“谁也不交好,郭先生管得紧,不与我们来往。”

  福安没再多话,直至亥时,萧肃康与郭铭出房,命福安送他回去,福安巴不得,提过一盏灯笼,边照路,边搀扶郭铭回客舍,叫开门,长随蔡旺帮忙,两人合力将郭铭送上床。蔡旺送福安到槛外。福安道:“天色已晚,也没主子使唤,我请你吃酒,有整只的烧鸡。”

  蔡旺道:“不吃。”哐当关上门。福安见他油盐不进,只得作罢,一路沉思,不觉走到林婵院前,环顾四围无人,上前叩门,小眉问:“你来做甚?”

  他道:“奶奶在哪里?我有事禀。”

  小眉领他走到房外,林婵还没睡,忙叫他进来,先道:“我今儿昏时到百门油铺,见过九爷和魏千户了。”

  福安又惊又喜,连声问:“九爷回来了?他现在何处,可还是藏身老宅?”

  林婵道:“回是回了,又走了。”

上一篇:明月载雪

下一篇:返回列表